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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“非典”病例引省委检查组调查 林安村隔离点起冲突[2/3页]

  样,侯卫东在不断进步,洪昂一直在原地踏步。

  “侯卫东有意让洪昂排遣心中不快,专心当听众。

  “这其实是变相的人身依附关系,想通了这一点,我突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意义,心中有破灭感和空虚感。洪昂抱着胳膊在茶室里走来走去,继续道:“这种感觉很真实,也很强烈,我有着改变环境的冲动,想去寻求人生自由。

  侯卫东惊讶地道:“我脑子里也没有具体内容,1992年,邓小平南方谈话以后,十万干部下海,我有两侠在省级机关工作的朋友下海经商,目前都很成功。他们成功以后,主浊为自己面工作。卫东,你说我出去干企业,有没有出路?

  侯卫东没有想到洪昂会有如此想法,道:“不好说,毕竟我们在体制内这么久,完全进入全新的领域,很难。奋斗了二十年,哪能这么轻易地将现有的一切舍去。而且企业家会面临更多的问题,为了企业发展,或许会做更多违心之事,也不一定有人生自由。

  洪昂做到了厅级干部,哪里能够说不干就不干,他在侯卫东面前坐了下来,道:“真想试一试。

  聊到十二点,洪昂胸中积累的郁闷排遣得差不多,道:“走吧。我们不走,服务员也不能回家,说不定在背后骂我们。

  下楼时,洪昂道:“刚才说这么多,都是牢骚,或者说是心里的美好愿望。明天太阳照常升起,我们还得继续重复昨天的事。老弟,据说掌握的情报,林安村的人一直有人在串联,如今有隔离人员进驻林安村,闹事苗头初现,得把这个地方盯紧点。

  侯卫东道:“林安村作为隔离点,不可更改。目前各项预防措施也到位,优惠条件变相开出来,若是再有人闹事,只能强制处理。防非工作不是儿戏,是一条不能碰的高压线。

  洪昂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,当疑似病人进入了隔离点以后,林安村村民又开始聚集。

  尽管西城区有所准备,派出镇、村两级干部去找闹得最凶的几个村民做工作,但是,在隔离点住进十七个人以后,村民们仍然打出了“保卫家园,还我净土等口号。

  侯卫东接到报告后,来到宁玥办公室。

  宁玥听完基本情况,心情烦躁不安,一股股火气往上涌。她强压住内心的火气,问道:“卫东是什么意见?”

  侯卫东道:“先礼先后。由区、镇两级再次跟村发进行对话。如果谈不妥当,我再去和村民对话,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。若是继续围堵,只能考虑强制措施,在这种情况下不用霹雳手段,显不出菩萨心肠。”

  林安村的情况不断洪到了防非办,到了上午九点,大约四五十个林安村民包围了煤炭疗养院,与杜镇和西城区的干部们对峙起来。

  上午九点半,亿秄东来到西城区杜镇政府。何敏文和杜镇干部都在小院等待。

  成津县出来以后,岭西省和沙州市委采取了断然措施,对全市干部起到了极强的震慑作用,谁都不敢再对防非工作马虎了事,连阳奉阴违都不敢。尽管西城区所有干部都不希望,“非典”隔离观察点设在西城区辖区,可是现在木民成舟,他们只得按照市委、市政府的要求把一触即发的群体性事件处理好。

  何敏文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水,道:“侯市长,我们谈了两次,没有效果,他们只有一个要求,隔离点涌设在煤炭疗养院。”

  侯卫东干脆利索地道:“安排五个村民代表,我与他们谈。谈崩了,就由分安清场。”

  侯卫东心里很清楚,像何敏文这种基层工作经验相当丰富的区委书记,为了达到目的,肯定使出了浑身解数,能够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够答应,能让步的肯定也能让步,如今他做不通林安村村民的思想工作,自已这个副市长基本没戏。但是自己必须要与村发见一面,否则程序上就有缺失和遗憾。

  侯敏文道:“那我就去安排,选五个代表,最好能通过对话解决问题。”

  侯卫东没有多说,认真翻阅前几次与村民代表谈话的记录。

  在现场,公安人员守住了隔离点,他们拉起警戒线,守住煤炭疗养院三个进出口。在公安人员背后是紧闭的大门,里面是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。他们不时地消毒,使消毒水的味道飘荡在空中,更加增强紧张情绪。

  在村民没有冲动大院时,警察和村民就互相看着,有的警察和村民还开始对话。

  一位高个子警察长期参加值勤,对这种群体事情见惯不惊,戏说着固执地道:“里面的人搬走,我们就离开。”

  高个子警察道:“这不可能,这是市政府定的点。他们是关在院子里,医生在里面都不怕,你们怕个卵子。”“怕个卵子”是农村土话,通俗说就是“怕个啥。”老人并不是因为此语土俗而生气,反而觉得眼前警察很有人情味,他的敌对情绪消减几分,道:“医生穿了防毒衣服,我们没有防毒衣服。听说那些病会从空中飞,如果飞到我们村里面,如何了得。我们农村人也是人,为什么不把人弄到城里头?”

  “现在我们距离围墙最近,如果病毒真是从围墙飞出来,我们这些人全部都要中招。我们也是有儿有女的,同们也怕病毒。你们最好别围在这里,让医生安心治病。”高个子警察继续做着思想工作,他顺手递了一支烟给老人。

  两人正聊着,旁边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靠了过来,骂道:“你们这些黑帮,镇压我们老百姓,摸摸你们的胸口,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!”

  高个子警察与老人原本已经没有对立情绪了,被女人一骂,老人不好意思再和警察谈天说地,微微退了一步,又仰着头质问道:“现在政策这么好,你们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干部,把这些瘟病放在林安?”

  杜镇驻林安村的驻村干部带着任务来到了人群中,他是林安村本地人,平时与村民关系都不错,此时人们见他过来,都带着警惕的神情。

  驻村干部对林安村情况了如指掌,他找到这群人的主心骨,道:“你们这样做要不得,有什么想法可以向政府反映。”

  主心骨是一个近廿十岁的矮小干瘪老头,是驻村干部的堂叔父,他说话时显得很激动,胸红筋胀,道:“我们反映了好多回,到镇里来反映了情况,又到区里座谈,政府给我们答复没有?全市这么宽,为什么把瘟病放到林安?今天不解决,我们绝不客气。”

  驻村干部赔着笑,道:“还是选几个代表同,到镇里面座谈,今天市里面侯市长来了,亲自与大家见面。”

  干瘪老头很是倔强,梗着脖子道:“我不管哪一个当官的来了,要谈可以,到医院现场来。”妙书斋

  驻村干部赔着笑,道:“这里人多,你一言我一语,根本不晓得说的是啥子,二伯,你还是发个话,选几个代表去。”

  村社两级干部站在人群外面,平时他们说话还管点用处,此时没有村民听他们招呼,说话就如放屁一样。作为村社干部,生于斯长于斯,他们夹在镇政府和老百姓中间,若是一个劲地帮着镇政府说话,不仅要被村民骂,在换届时,极有可能选不上。而且,在对待煤炭疗养院被定为隔离观察点这件事上,他们是和村民一条心的。可是,他们又是在胜利街党委行政领导之下,和镇政府对着干,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。

  他们就采取了默不作声的态度,彻底把自己变成旁观者。

  杜镇现任的书记和镇长都是外面派下来的干部,不熟悉林安村的人,或者说,他们根本不认识现场的村民。

  书记杜军安排了一位本地副镇长去做工作,好说歹说,才有五个村民坐着镇政府的小车来到了大院子。

  在侯卫东要求下,会议由杜镇书记杜军主持。

  等到五位村民坐下,杜军首先作了一个自我介绍:“我是杜镇党委书记杜军,几位老乡都认识我。今天沙州市副市长侯卫东和区委何书记带着相关部门参会,说明市里、区里高度重视你们反映的事。上两次开座谈会,你们提出些问题,先由相关部门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,然后你们有什么情况再反映。我这里做几点要求,第一是一个人一个人轮流说话,相关部门同志说话时,你们不要打岔,你们说话时,相关部门也不打岔。最后再由领导讲话。”

  几位村民都是六十来岁,他们黑着脸坐在领导们对面。

  第一个讲话的人是卫生局许庆蓉,她讲话的重点是针对如何防范“非典”以及“非典”的特点,这些内容在防“非典”宣传册上都有,西城区为了加强宣传,特地送了林安村1000份。

  在许庆蓉讲话时,几位村民都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。他们听说了许多关于“非典”如何厉害的传言,比如只要“非典”病人呼了气,顺风吹过来,一分里都要被传染;“非典”病人小便流到河里面,河里的鱼全部都要死完;土里沾了“非典”,几十年都要得瘟病。他们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,拒绝接受卫生局许庆蓉的解释。

  等到许庆蓉发言以后,干瘪老头道:“这位女同志是卫生局局长,你说瘟病只能活几个小时,你骗鬼啊,硬是欺我们农村人不懂科学。瘟病这么容易就死了,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,为什么还要专门悠隔离点?”

  杜军道:“老林,你等会儿再发言,先请包局长讲。”

  随后由区公安局包局长宣传《刑法》《治安管理处罚长剑》等法律法规。

  同志由西城区副区长讲了硬化机耕道以及林安村子女入学难的问题。

  三人讲完,就轮到村民女言。

  第一个发言的就是在林安村很在威望的干瘪老头,他颇有大将风度,咳嗽数声,才不紧不慢地道:“我就问政府三条,第一条是卫生局那位女局长讲的,我有个疑问,你说起‘非典’没得好凶,既然没得好凶,那为什么全国到处都在死人?没得好凶,为什么不把你们那个隔离点设在城里头?当真是城里头的人命比我们农村要金贵?他们的就是命,我们就不是命?我现在七十岁,党的政策好,我还想多活几年。”

  在干道老头说话时,侯卫东在纸上写了几个字:“他以前是什么的?”何敏文写道:“林有德,多年的老支部支部书记。”

  针锋相对地回答了许庆蓉的话,林有德瞪着眼,伸出双手,把目标对准了区局包局长,道:“包局长,当了官硬是不得了,有本事现在就把我铐起带走。我不是支部书记了,但还是老党员,党员还怕坐牢?我拼了这把老骨头,也要保卫林安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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