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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5 章 前世(25)[3/3页]
们都在私下议论,陛下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。
堂堂开国帝王,在自己的登基和册后大典上被自己的女人一刀刺死,不得不说有些窝囊。
至于那位皇后——立后典礼还没有完成,自是算不得皇后。皇帝没有追废,也没有给她皇后应有的葬礼规格和身后事,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……
这些议论斛律骁自是不知道的。他仍旧在式乾殿里养伤,只是命廷尉卿收其尸骨,送回兖州其兄长身边安葬。
养伤的日子漫长而无聊,因那一刀伤得至重,大部分的时间,他都只能躺着,望着绣满龙纹的穹顶发怔。只要他一闭上眼,那些过往的回忆便会一幕幕若走马灯影从眼前驰骋而过,有时是她在灯下读书,有时是夜里他归来得迟了,她以手支颐撑在桌案上等他等得入了眠,又有时是见他回来起身相迎时的那一声温温柔柔的“恪郎”……
隔着时光,他已很难知晓当初的那一幕幕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。就如现在,他也很难再知晓她把刀刺向他时那一滴泪是为了什么。
但她的的确确是刺了他,当着天地神灵,当着文武百官,让所有人都来笑话他斛律骁是何等的愚蠢可笑……
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,天气转凉,已是大火西流的七月了。他这时的身子已经很不好,几个月的静养非但未能使伤口痊愈,反而大病了一场,病情也一直反反复复不肯好,身体愈发消瘦。m.doucehua.com
医者几番诊脉,也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:“陛下之病,在形体,更在其心。”
青霜已从南朝回来了,妹妹和荑英也常来看他,劝他振作。但这具孱弱的病体的确是力不从心了些,一日午后,他忽感大限将至,命十七将他扶起:
“朕想出去走走。”
他没让任何人跟随,乘辇去了东观藏书阁。
这里已成了史官的著述之所。他过去的时候,负责撰写实录的著作郎们正在誊写前日编写好的史书,见陛下圣驾忽至,一时都慌了手脚,愣愣地起身行礼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,也许是想看看自己死后后世之人会如何评价自己,又也许,只是因为从前她常在这里修书,他亦常来此处接她回家,无意识便走到此处。
“五月的实录写好了吗?”
他没理会史官的愣怔,随手拾起一卷未誊写的实录翻看。
历代史官修前朝的史,都是参照前朝史官留下的实录。这些实录会一直保存在藏书阁中,等待后世的史官修史之时开启。
倘若,后世史官要修本朝的史,最先参考的也是他们这些著作郎所撰写的实录。既然来了,他也想看看自己死后,会得到怎样的评价。
史家记史自有史家的原则与制度,即便是皇帝也不能翻看。那名著作郎有心要拦,畏于帝王之威,欲言又止,只仓惶地垂下头去,身如斗筛。
而斛律骁看罢那卷竹简,久久地愣在当场,神情如怔。
半晌,他怆然大笑,拂袖而去。一阵秋风将庭下的梧桐叶吹入殿来,盖住了竹简上“情胜于理,不足为雄主论”的字样。
八月甲子,帝崩于式乾殿,时年三十。景元元年九月甲寅,上谥宣武皇帝,庙号太|祖,葬敬陵。
(全文完)
第 195 章 前世(25)[3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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