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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1:大结局(多章合并)[2/3页]
,就看见了那只缎面锦靴,踩在了她汩汩流血的心口上,左右移动,重重践踏,浅浅绿色的妖气,钻进她心口的血窟窿里。
他的声音像这冬盛的雪,冷得彻骨:“动我心头的人,你死一万次都不够。”
她瞳孔骤缩,天暗了。
血肉模糊的躯干被挫骨扬灰,然后,风吹来,灰飞烟灭了。
荣树低头看缎面的锦靴,沾了血,嫌恶地皱了皱眉,擦在松雪上,紧了紧怀里的人儿,如履薄冰似的抱着她放缓了脚步。
“荣树妖主!”
他停顿。
鸣谷追上去,请示:“妖主,那我家妖尊他——”
荣树思忖了,道:“拖到寒冰潭去,小桃花醒来之前,都要用银链子锁着他。”
鸣谷闻言为难:“一定要锁着?”
他似笑非笑:“随你。”
那就不锁着,妖尊老人家他不敢锁。
冷不丁,荣树悠悠懒懒地扔了一句:“不锁着,他会杀了你。”妙书斋
鸣谷:“……”
他还是锁着吧,万一发起狂来,还能牵制着点。
事实证明……鸣谷还是太年轻了,道行太浅了。
那是三天后了,桃花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,就在那一会儿里,寒冰洞的银链子响了几声。
正打盹的鸣谷立马惊醒了,怀着又激动又惊喜的心情跑到银链子旁。
“妖尊?”
“妖尊?”
妖尊老人家正被银链子拦腰捆着着,双手双脚也都上了两层束缚,鸣谷瞧了瞧那粗壮的银链子,就把荣树妖主那一番‘不得靠近’的警示语抛到脑后了,凑近了探问:“醒了?”
低着头的人动了动,抬起来,睁开一双赤红的瞳子。
鸣谷欣喜若狂,对着洞口狂喊:“小殿下!小殿下快来,妖尊他醒——”
“砰!”
突然一声巨响,鸣谷愣住,话被噎回了喉咙,只觉背脊一凉,打了个哆嗦,缩缩脖子,回头。
粗壮的锁链没了,就剩地上一地碎渣渣。
鸣谷目瞪口呆,一声尖叫刚到喉咙,咽喉就被掐住了,整个身子被脖子上那只手提起来,他蹬腿挣扎:“妖尊,您、这是——”
喉咙上那只手,再加一分力道。
鸣谷被掐得白眼直翻,胸腔里火烧火燎的,肺都要咳出来了:“咳咳咳……妖尊……我、我是鸣谷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只见凤青那双血红的眸,仍旧没有半分波动。
完了,魔性大发,不识亲缘。
鸣谷双眼翻白,脸色一点一点乌青,胸腔里空气越来越少,他梗着脖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串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的字符。
“小殿下……救、救命。”
心诚则灵吧,可能,鸣谷好像听到了那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。
“青青!”
哦,是小仙女来了!
半条命快没了的鸣谷胆子就肥了,慢动作似的抬起手,啪的打在脖颈那只手的手背上:“松……松……松、手。”
再不松手,他鸟命就没了!
鸣谷翅膀都被逼出来了,狂拍:“松、手。”啊!
凤青完全置若罔闻,一只手提溜着鸣谷的脖子,就盯着门口,一动不动。
小姑娘跑进来了,满头大汗仰着头,说:“青青,松手。”
凤青盯着她,目不转睛,五指一张,松开了。
鸣谷:“……”
咚的一声,屁股着地。
这一刻,就是小姑娘开口的这一刻,鸣谷觉得他的拼命挣扎与呼唤渴求都显得那么滑稽是怎么回事,同样是一双赤红的眸子,同样是一个大魔头,为何还有厚此薄彼的区别对待?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勒的,鸣谷只觉得肺都在翻滚,扯着脖子咳得天崩地裂。
桃花站到凤青的面前,指着自己:“认不认得我?”
他点头,血色的眸子光影浮了浮。
她又问:“我是谁?”
凤青回答得很快:“桃花。”妖异的眸子木然却又执拗,他一板一眼地说,肃穆又专注地,“我的妻子。”
说完,继而,他强调:“我的。”
字正腔圆,咬得很重,他自始至终都只盯着桃花,眼里什么都没有,像是幽幽阴冷里,燃着唯一一簇火光,炽热又强烈。
不再是往日温润矜贵的模样,入了魔,他冷漠又狂躁,唯独看桃花时,矛盾地纯粹又执拗着。
桃花朝他伸手。
他立马抓住她的手,紧紧攥在手心里,血红色的眸弯了弯。
桃花拉着他走到鸣谷面前:“他呢?”
鸣谷抬头:我呢?我呢?
凤青目不转睛,盯着桃花,其他的什么都不看一眼,回答:“无关妖民。”
无关妖民:“……”
是的,凤青入了魔,见人就砍。
是的,他还认得桃花,特听她的话,她让砍谁就砍谁,她不让砍谁就不砍谁。
怎么形容,就像一头放养的狼,对血腥杀戮极其敏感,就如同本性嗜血,偏偏,这头狼认了一个饲主,就是桃花,就像被抓住了命门勒住了脖子,忠贞又忠诚,对她唯命是从,让他东便东,让他咬谁就谁。
这头狼,危险又顺从,矛盾极了。
鸣谷见了就躲,再也不去伺候了,他还没活够。
萧后来看过了,说是暂时的,魔性何时压下了,何时就能正常了,没压下之前,桃花就得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带着他。
这几天,凤青与桃花几乎形影不离,不论是她去哪,他都会跟着,他不爱说话了,基本是桃花问他什么他便答什么,从第一天同眠的晚上抱了桃花之后,凤青便不怎么愿意撒手了,不抱就一定要牵着,若是不牵,他会狂躁,会想杀人。
七天后,桃花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,凤青便会缠着她亲热,把她亲得呼吸不过来才会放开她。
鸣谷说,这样的凤青,除了危险点,简直就是一只大型家养宠物,还是特别黏人的那种。
冬盛后的第八天,正是北赢三年为春的初春时节,流零说,他要走了,再也不会回听茸境。他站在梅园外的雪地里,回头望着十里梅花,很久都没有转身。
桃花把凤青拉到一棵树下,哄着他说:“青青,你在这等我,我和师弟有几句话说。”
凤青不乐意,但是,他不会忤逆她。
他说:“我数到一百,你不回来,”凤青想了想,语气极其严肃,“我就去拽你回来。”
桃花笑着点头:“好。”
凤青把她拉过去,亲了三下才放开他,看着她走出梅园,然后靠着梅树,他便开始数数。
一百下,一下都不能多,她不回来,他就要去她那里把她拖回来占着。
走出梅园,桃花回头看了凤青一眼,安抚地对他笑笑,然后走到流零跟前。
“去百灵山吗?”
流零回:“嗯。”
“去了之后呢?”
他思索了一下,说:“问问可不可以入赘?”
桃花笑出了声:“二白很欢喜你,一定可以的。”
流零勾了勾唇,没说话。
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,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?
哦,大概是这个漂亮的少年不再总是皱着眉头,不再将最干净漂亮的一双眼睛藏在混沌的阴翳下面,像拨开了冷冰冰的一层雾气,豁然清明了,温暖又纯净。
桃花对他浅浅笑了:“谢谢你师弟。”
“谢什么?”
坦坦荡荡地报仇,潇潇洒洒地放下,即便背负了沉重的枷锁,也从来没有丢掉赤诚。
桃花摇摇头,没说话,只是温温柔柔地望着他。
他说:“我走了。”
桃花点头:“保重。”
他摆摆手,转身,又回头:“桃花。”
“嗯?”
他说:“同生共死蛊我拿到后就扔灶里了。”
“哦。”桃花并不意外,她信他,自始至终都坚信不疑,所以才敢把利剑刺进萧魇的心口,敢让她死。
不是赌注,是坚信。
流零背着手,站在梅林外的雪里,他说:“我若不接,那个老妖婆一定会想其他办法。”
暗箭难防,他当时想,不如接了这明枪,也好过猝不及防。
“我知道。”桃花有些好奇,“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?”
流零回答:“我第一次配的药。”
“什么药?”桃花也是知道的,有一阵子流零迷上了医术,时常尝试自己配药,只是也时常……时常事与愿违。
他有些窘迫:“十全大补药。”
难怪那天她拉肚子了。桃花抿嘴忍俊不禁。
“我走了。”流零说。
桃花挥手相送。
流零摆摆手,转身走了,桃花也转身往回走,片刻,又听见脚步声,回头,她看见流零折了回来,径直走到梅树下,双膝跪地,给凤青磕了三个头,一句话都没说,磕完头就起身出了听茸境。
三拜,算是谢了师恩,从今往后,前尘过往一笔勾销。
凤青看了一眼,就走过去,牵住桃花的手。
“他是谁?”凤青问。
桃花想了想,说:“你的十八徒弟。”
凤青显然对他的十八师弟兴致缺缺,问桃花“昨天晚上我们做过的,我还想再来一次。”迟疑了一下,凤青小心地询问,“两次可不可以?”
昨晚啊……
桃花红着脸点头:“可以啊。”
就目前的情况,桃花真心觉得,双修是最合适又愉快的事情。
凤青有点迫不及待,拉着桃花回去,可刚到听茸境,一袭绿影从梅花枝头上纵身跃下,拂掉发间落的花瓣。
他没骨头似的,靠着树:“诶!老凤凰。”
凤青几乎立刻把桃花藏到身后,本能动作似的。
荣树嗤笑了一声,从袖子里掏出个玉瓷瓶,扔过去:“给你的。”
凤青接了,看了一眼,就扔了。
荣树:“……”
丫的,他养了好几天的宝贝虫子,自己都舍得吃给老凤凰,这只老凤凰,还这死样子!
他压着火气,问正颠儿颠儿跑去捡瓶子的小姑娘:“桃花,他都这般德行了,你要不考虑休了他?”
一句话,刚说完,凤青幻了把剑就招呼过来了。
娘的!
荣树被掌风逼得连连后退,二话不说就捻了把刀。
凤青道:“决斗。”
荣树哼:“奉陪。”
“输了把你的鹿角留下。”
这个死样子,和四百年前一模一样,荣树给了个挑衅又狂妄的眼神:“赢了拔你凤凰翎羽给我当簪子。”
之后,兵戎相见,两人都不遑多让。
桃花:“……”
恒古不变的有听茸境的雪,还有相爱相杀的凤凰和麋鹿。
没有分出胜负,桃花就把荣树恭送走了,把凤青也拽走了,并且耳提面命:“你不能和他打架。”
凤青难得反驳:“为什么不能?”
桃花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以前很喜欢他的。”为了避免歧义,她强调,“他是你最好的知己。”
凤青自打入了魔后,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小姑娘的不吝教诲,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:“桃花,你说了不骗我。”
桃花无辜地眨巴眼,一脸真诚:“我没有骗你啊。”
凤青最喜欢她这双明媚剔透的眼睛,是非真假从来没有一丝模糊,凤青肯定:“那一定是之前的我让你误会了什么。”他说,“我绝不可能喜欢那只鹿。”
桃花:“……”无言以对了怎么办。
那只鹿,分明觊觎他的桃花,绝对是敌非友。凤青决定,以后绝不能让桃花见那只鹿,或者,把桃花藏起来,藏哪里好呢。
这个问题,凤青一直在思考,
百灵山,山脚的亭子里,女子凭栏而望,远处葱翠里,人影由远及近,她勾唇,莞尔一笑。
来了,终于来了。
少年形影单只,茕茕孑立,连行李都没有,只有满身风尘,与一双灼亮的眸子,他走得快了些,进了亭子:“桃花跟你说了?”
二白倒了一杯早就冷却了的茶水递给他:“没有啊,我不是特意来接你的。”他喝完将杯子递回去,她便又倒了杯给他,语气平常地接了下一句,“我是天天都在这里等。”
他不是说了等他吗。
她就用最笨的方法,天天来这百灵山的必经路上等。
流零目光凝了凝,浮了一层光亮,他放下杯子,绕过半张石桌,走到她跟前:“凤青将我逐出了师门,我无处可归了。”
二白仰头,眸子弯了弯:“百灵山人杰地灵,什么都不缺,就缺个压寨夫君,”她站起来,往前走了一步,脚尖抵着脚尖,笑着问,“你要不要试试?”
流零低头,便看见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。
他张张嘴,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发抖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她扶着肚子,轻轻地抚着,红了眼眶,却笑着:“怕你不要啊,所以打算偷偷地生,等以后落地了,你就甩都甩不掉了。”
“我何时说过不要了?”已有些怒了,他分明问过她,听茸境大婚那日她有没有去过西厢梅园。
这只鸟,居然骗他。
本来打算来个死缠烂打,听他呵斥,二白无端就心虚了,怯怯地嘟囔了句:“你从来没有说过欢喜我啊。”
说完,她就懵了。
她说了什么?为什么要幽怨地像个被抛弃了的深闺怨妇?骨气呢?脸面呢?
果然,怀孕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又没有脑子的。
二白赶紧低头,恨不得把脑袋往地上钻,不敢看对方什么表情,就听到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。
“不欢喜你,我为何要天天给你蒸包子?”还是那样沉冷又漠然的口吻,不过多了五分怒气,“还是那种最为耗时麻烦的酒蒸包子。”
酒蒸包子,一笼得两个时辰。
曾经,少年不止一次告诫她少吃点,说是一天马不停蹄地蒸,也填不满她的胃。不过,她死性不改地大口吃包子,虽然老被嫌弃,可回想一下,锅里的包子似乎从来没有断过,她随时随地想吃,便随时随地有的吃。
当时少年说,那是他给自己蒸的。
可是,每次都还是进了她的肚子啊。
下次,他还给‘自己’蒸,还是都被她吃了。
二白抬起头,看着少年,笑了,笑着掉眼泪,哭着说:“原来,那包子是你专门给我蒸的。”
他说:“我不爱吃包子。”有些别扭地抬手拍她的背,想把声调放软,却有些不自然,“别哭了。”
二白继续掉金豆子。
他走过去,揽住她的肩,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。
她愣住,眼皮抖了抖,目瞪口呆,只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,她屏住呼吸,滚了滚喉咙,耳边,是少年的声音,是从未有过的温柔。
他说:“我们成亲吧。”
呆愣了好久……
二白重重点头:“好。”
流零勾了勾嘴角,又亲了亲她的眼睛。
她一边抖眼皮一边说:“不用你当压寨夫君,给你当寨主,我入赘!我倒贴!”
她在胡言乱语什么?
一孕傻三年吗这是?
二白窘迫地把脑袋耷拉下去,听见少年低低的笑声,然后他牵住了她的手。满世界都晴空万里了,二白只觉得春风拂面,心花怒放,跟着少年的脚步,踩着他踩过的路,一起前行。
“我的肚子好像有点大,可能是一大窝。”喜上眉梢,她笑着说,“你凤凰一族后继有崽了。”
流零摇头:“不是凤凰。”他回头,看了一眼她的肚子,说,“你肚子里是鸟。”
仿若挨了一记晴天霹雳,二白懵了:“啊?”
“我母亲怀我时,一年才显怀,三年才生下来。”流零耐心又平静的口吻,“而且整个凤凰一族,只有一只母凤凰一胎生了两颗蛋,凤凰子嗣一贯稀少,不会有一大窝,你肚子里这一窝,是鸟。
091:大结局(多章合并)[2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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