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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6 章[1/3页]
“好孩子,你还记得我教你写的第一个名字是什么吗?”
“好孩子,我教你的东西,你可都记住了?”
“好孩子,在你长大成人那天,我给你唱的歌,你还记得吗?”
“好姑娘,你还记得吗,你曾经从背后捂住我的眼睛,让我猜你是谁。”
“好姑娘,我为你做了一件嫁衣,却看不到你穿上它了......”
“阿卿,我带你回家。”
那些只言片语、残句断篇,一遍又一遍在云卿脑海中回响。
那是谁的声音,竟如此亲切,竟如此遥远。
哥哥,我记得呀,你教我写你的名字,写在宣纸上,刻在心房里。
哥哥,我记得呀,你教我的东西我怎敢不记住,我最怕你生气了。
哥哥,我记得呀,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。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
哥哥,我记得呀,阿卿不会嫁出去的,阿卿永远是你最好的孩子,永远是你最好的姑娘。
哥哥,你带我回家吧。
盛秋第三月,云卿发起高热。
她浑身烧得通红,只有脸颊是苍白的,嘴唇干燥起皮,终日躺在床上沉沉闭着眼,唯有油尽灯枯四个字方能形容。
她开始滴水不进,粒米不食,即使江挽月哭着求她喝药也不肯睁开眼动一下。
云决别无他法,点了她的穴将她托起,端起药碗强硬地灌下去。可灌完之后解了穴,云卿又一滴不剩地吐出来。
江挽月说:“云卿姐姐你别这样,云亭大哥地下有知,看见你这样也会难过的。”
云决说:“三哥死了,大哥也死了,你再出事,让我们怎么办?”Μ.doucehua.com
颜如玉说:“阿卿,人死不能复生,你要节哀。”
云筝说:“阿卿,你的命是大哥用自己的命换来的,怎能由你如此自轻自贱?”
乔屿说:“你睁开眼看看,还有这么多爱你的人,无论为了谁,你也应该好好活下去呀。”
没用的,无论谁说什么都没用的,云卿始终像一句干枯的尸体,闭着眼不看任何人哪怕一眼。
谁都拿她没有办法。
他们都很爱她,关心她,希望她好。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切身体会她的感受。
绝望,太绝望了,真的太绝望了啊。
死,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呢?
死,就是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,再也看不见他,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,无论多么深入骨髓的哀恸与思念都换不回。
云亭死了。
这世上再也没有云亭,再也看不见他,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,无论多么深入骨髓的哀恸与思念都换不回。
云卿终于想起来了,那天在武当的地牢里,她是怎样义无反顾、破釜沉舟、孤注一掷地,将那最后一剑刺入云亭的胸膛。
只是,那把剑,现在也同样稳当地插在她自己心口上。
她躺在床上,眼泪流不出,声音发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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